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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阑看着他,胸口起伏几次,阖上眼,冷硬如铁的肩背渐渐松缓下来。“以后……”霍阑出声,“我都会吹。”梁宵没听懂:“啊?”霍阑看着梁宵,嗓子哑下来:“不会……再叫你一个人。”真伤了的地方反而瞒着自己,他磕破了额头,没完没了地闹,就是想让自己帮他吹口气。为什么就不知道多问一句。为什么就偏死脑筋,非要守着那些教养礼节。霍阑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当年对着桌上的药、一个人在屋子里的小梁宵究竟是怎么缓过来不难受的。当年在江南,他也曾经因为父母的事黯然过。小梁宵不明就里,却也并不没完没了打听追问,只是教他,人要活下去,只能往前看,一直往前看,不能困死在过往里。梁宵教过他,不能囿于过往。霍阑抬手,把他轻轻圈住,抵上梁宵额间,声音轻下来:“……会陪着你。”梁宵不大清楚怎么回事,还是蹭蹭他额头,答应了一声:“嗯。”梁宵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我也陪――”“陪着你。”霍阑低声,“别再走了。”-梁宵怕吓着霍阑,一宿都没敢走。不光没敢走,甚至连动都没动,抱着他们霍总一下一下地拍,一直拍到了自己撑不住,才囫囵睡了过去。霍阑察觉到他手臂垂落,把人往怀里护了护,睁开眼睛。梁宵今天一天实在折腾得不轻,力竭睡熟,身上又不舒服,睡着了眉间也还微皱着。烧退下来了,额间就沁了层薄薄的冷汗,半蜷着,脸色淡白。平时清亮的眼睛阖上,倦意终于不加掩饰地泄出来。霍阑低下头,格外小心、一点点地亲着他的眉心,停下来,轻轻摩挲着。梁宵舒服了点,低低呼了口气,又往他怀里蹭了蹭。霍阑圈着他,轻拍着他的背,叫梁宵身上也逐渐放松。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又赶上发情期,梁宵那几天被信息素冲得昏昏沉沉,都始终惦记着抱在怀里念书的事。时间过得太久,梁宵自己大概都已经想不明白……为什么唯独对这个会这么执着了。这些年,霍阑刻意不去回想,却依然时时能记起当时的情形。是在濒临期末冲刺的周末傍晚,他在复习,对弱点科目查漏补缺。虽然母亲只当他是分家子弟,但毕竟也是从小看到大的,对他依然很温柔,偶尔也会弯下腰来,笑着询问他的功课进度。他有心在期末拿到个好些的成绩,回去给母亲看。小梁宵也在复习备考,只是实在看不进去课本,在沙发上滚过来滚回去,一定要扯着他聊天。小梁宵问他,家里人在一起都是什么样。他那时并没多想,自己也不甚了解,只简单答了几句,就又给小梁宵布置了新的作业。霍阑还记得很清楚。他对小梁宵说,家人能时常待在一起,可以四处旅行,秋天看极光,冬天滑雪,夏天去黄金海岸。冬末春初人容易困乏,懒倦时不愿意到处走,也可以一整天都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只抱着念书听。梁宵比刚睡下时舒服了些,在他胸口蹭了蹭,翻了个身,格外熟练地在梦里抱住了他的胳膊。霍阑由他抱着,把人护进怀里,阖上眼。……梁宵听懂了他的话,并没有回绝,他们现在已经是家人了。他是梁先生的家,梁先生是他的人。他们会在一起度过很漫长的时光。这些事,他们都能一件件去做。-梁宵在家里听了三天剧本,到了最后的进组时限,终于收拾东西,匆匆上了去片场的飞机。“原本是想调私人飞机的。”管家帮忙送人,给经纪人解释:“怕太张扬,让剧组其他人看见,反而对梁先生影响不好。”段明吓了一跳:“不用不用。”段明隐约从梁宵嘴里逼出来这两人捅了层窗户纸,对这次别墅里出来的阵势倒是有准备,只是还有些事不太理解:“霍总怎么没来?”管家:“……”管家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霍总怕梁先生舍不得走。”段明:“啊?”管家抬头,看着终于重新开工、高高兴兴拉着助理忙碌的梁先生,叹了口气。霍总没有亲自现身,是因为担心梁先生看到他就挪不动步,归心似箭,不拍戏了一定要回别墅。梁先生显然不是归心似箭。梁先生的心已经绑在箭上飞走了。管家有些心疼他们霍总,含糊过去:“没什么,霍总忙。”当总裁的日理万机,段明理解,点点头:“那让霍总也保重身体。”管家道了谢,礼尚往来:“梁先生也――”管家愣住,环顾一圈:“梁先生呢?”段明已经有阵子没拿大喇叭找过艺人了,闻言诧异抬头,看着神色同样茫然的助理。……梁宵轻喘着,眼急腿快,截住了即将再次混进人流的霍阑。这段他熟。常用剧情,即将异地的时候一方不舍得送,藏在人群里,偷偷看着另一方上飞机远走高飞。就是他们霍总反侦察能力实在太强,每次再一抬头就看不见了。梁宵打地鼠似的追了四五次,终于顺利把人砸中:“霍总。”霍阑被他拽住手臂,顿了下,停住脚步。他西装轩拔,加了件挺括的风衣,看不出穿着梁宵送的那套睡衣时放松的架势,整个人倒更近于平时在公司的冷淡凌厉。霍阑不想冻着梁宵,往后稍退了半步。“这几天封闭建组。”梁宵不明白他在干什么,把人往回拉了拉,低声跟霍阑说日程,“主要是配角试镜,还有剧本围读会,不让人随便出入。”霍阑这些天抱着他念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