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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一天十二个时辰,有九个时辰天都是亮着的。天不黑没办法干坏事,新买的夜行衣也没法穿,这是重点。再加上身边没了小统,也没人替他探路了,这次行动很有可能会被人发现。李粲然突然觉得,他或许和小统才是真爱。等到天色稍稍暗了点下来,整个中州都点上了灯盏。如果乘坐着云舟从天上看,就能发现,这片地形像一个漏勺一样,而所有亮起的灯火将这只勺子装饰得更加璀璨了起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陵地的位置,四周都静悄悄的。只有枯掉的树枝被风吹过,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陵地还算是黑的,因为附近人烟稀少。李粲然拿出了一张言灵纸,上面铭刻着地支系言灵术第十一,折火之术。他将言灵纸抛至空中,很快,这张小巧的纸张就扑棱了一下,变成了一只带火的飞蛾,照亮了他面前的一小方天地。这块墓陵很辽阔,但墓碑却是四散的,七零八落地遍布着,甚至有几处的坟头草都长了很高,却是连墓碑都没有一块。折火的飞蛾在前面慢慢飞着,照亮了一块又一块墓碑上雕刻的文字。一连十多块都是寻常的,写着“xxxx之墓”,有一些没有名字,只写着谥号或是在世时世人给他们的称呼,但都没头没尾的。比如眼前这块,“济世济民大侠”,还有隔壁紧挨着的,“天下第一剑修”,倒有些相互成全的意思。还有些立了碑,但什么也没写,碑前放着一束干瘪的花和酒。他挖开了几处没有石碑的坟墓,挑拣了几副完整的骸骨出来。李粲然一边骂自己真缺德,一边开心地将这几具挑出来的完好尸骨收在了储物袋中。趁着天黑,迅速给自己脸上盖上了一张人皮-面具,然后在夜行衣的双重保障下,准备在偌大的皇城中找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藏身之所。“忙完了吗?”月色下,周容微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李粲然略有点仓惶的仰起脑袋,发现自己被抓包了。他眨巴了下眼睛,尴尬地望着自己双手染上的泥沙,下意识地藏在了身后。“把手伸过来。”周容说道。李粲然犹豫了下,还是将手拿了出来。周容从储物袋中掏出一袋水,给他清洗了下。细腻的水流从指尖冲刷而过,洗净了黑色的泥沙,使之恢复了原先白皙的颜色。李粲然对于周容突如其来表现的温柔有点无所适从,手指缩了回去。明明算起来,眼前的人年纪要比他小上很多,要背负的东西也更多。自己看上去却是那个被照顾的人。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决定要好好反省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一边问,一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周容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和你说过,有事不要瞒着我。”“是我的错。”李粲然主动承认错误道。他靠着一块墓碑,手掌一招,还在燃烧的言灵纸飞蛾瞬间熄灭了火光,掉落在了地上。天地间只剩下了如水的月色,静谧极了。“我想学习一个禁术,所以就来了。”李粲然说道。周容问:“禁术?”“嗯,类似于cao纵死去人的活死人之术。”虽是抱着学习研究和保命的目的,但从口中说出来的感觉还是太诡异了。李粲然沉默了下,心中突然起了个古怪的念头,猛地转头看向周容。周容:?李粲然的眼色变了,冷声道:“别动。”说罢他便伸出了手,摸向了周容的脸,在他的下颌骨处摸索了好久。没有摸到人皮-面具。眼前的人的确是周容。周容下巴动了动,看出了他莫名其妙的举动为了什么,问道:“你以为我是谁?”“小心一点总归不是坏事。”李粲然说道。为了补偿他,便在他嘴上安抚的啄了一下。周容不吃他这一套,追问道:“你今天看到了谁?”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下去,李粲然只好坦白道:“俞子真,他也来中州了。”周容眼神凝了下,猜不到那人前来的目的,说道:“你离他远一点。”“放心,我心里有数。”周容换了个语气,问道:“你到现在为止,都认不出来我吗?”李粲然望着他的眼睛,其中的感情他很熟悉,但又不敢确定。他说道:“如果我可以在你身上留个印记,就不会弄错了。”周容定定的看向他。李粲然搂住了他的脖子,想咬他的侧颈,又怕下嘴不知轻重弄痛了他,只好叹了口气,在上面轻轻亲了一下。周容感觉脖子处痒痒的,耳侧传来低声呢喃,“我是真的喜欢你。”他将怀中的人又搂紧了点,“有多喜欢?”“很喜欢。”李粲然说。他想到刚穿来时初遇周容发生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你能再穿一次道裙,我会更喜欢你。”“……”周容说道,“你还敢提那事。”就因为比试打赌输了,他被迫穿着道裙打扫了一遍屠神峰的登云梯,还是在唐星旦的见证下。这件事换作是别人,他绝对饶不了,偏偏是怀中的这个人。李粲然问道:“你会生我的气吗?”周容说:“不会。”“那就好。”李粲然想到了正事,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问道:“你真的打算进皇宫吗?”“嗯。”周容望着中州上空的夜色,眼中酝酿已久的冰冷与仇恨愈发凝重。他说道:“我已经确定了,杀害我家人的凶手,的确就是皇室的人,我感受到了那人的气息,不会错的。”李粲然安静的听他讲述。“但我现在还不知道皇室之中有多少帮凶。”周容说道,“但我迟早还会再来的,等我实力足够的时候,就会彻底颠覆这座皇城。”“他们知道你吗?”李粲然问道。周容摇头,嘴角扯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他们知道有个小孩被人救了出去,是个认识的宗门长辈救的我,当时我们逃去了仓州,结果还是被追兵给追上了,那个救我的长辈死了,我侥幸逃了出来。”“仓州?”李粲然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了熟悉的感觉,“几年前的事?”“距离现在为止,已经过去十二年了,所以他们肯定认不出我。”周容说道。十二年前……差不多能对上。李粲然想到了他之前在仓州秦家截获的一封由秦家少爷寄往古灵门的书信,书信中提及的秘辛很像周容的遭遇。但这会不会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