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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传来几声惊叹。“原来这就是肃王殿下!”“英武不凡、俊爽逼人啊!”“是啊!难怪能得文安县主青睐。”“……”难道长安市井都好男风吗?不过这个被夸奖的男人正锁着眉头,脸上没有一点喜悦。“怎么了?”林钰斜眼看他,“在宫里被梁王算计了吗?”“我若是被他算计,你开心吗?”他坐在林钰斜对面,神情认真。“开心啊,”林钰又斜了他一眼,“谁让你不听我的话,不做好准备便去了宫里。是不是被请君入瓮了?”李律闻言竟是一笑。“你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你喜欢这样斜眼看人,林夫人不管吗?”竟是说起这个。林钰脸一红,她喜欢斜着眼看人吗?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发觉,还是只是对李律,会这么带着不屑和探究地斜眼看他呢。“要你管!”她恶狠狠的,“总之我们只是作假的,你又不用娶我。夫为妻纲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的。”“呵,”李律似乎心情转好几分。“你倒是有理,不过如今,咱们要回叶城去了。”“回叶城?”林钰瞪大了眼睛。只有纳吉这种事情,是需要拜天宗地神,祭祖的,难道宣他去宫城里,只是安排他回叶城吗?那自己不是也要回去吗?说起来,她还挺想家的。林钰看着李律的目光忽的有些不同。她没有想到他们两个竟然需要假戏真做到这个程度了。“可是我们作假,你不是为了留在京城的吗?”林钰问道。“是啊,”李律看了一眼窗外,“京城的事情我已经确定了,既然人家请君入瓮,咱们也可以引虎出山嘛。”“以身饲虎?”林钰道。“非也。”车驾已经停下,显然已到王府。李律却没有下去的样子。他在这个窄窄的空间里,神情温和看着林钰,“如今你已经打定了主意,梁王是坏人了吗?”林钰点了点头,“不过你坏不坏,我还不好说。”李律桀骜一笑,“既然如此,回叶城的路上,不要再试图刺杀我了。”当初在汴州时,林钰几次想要杀了他。甚至于后来苏方回布下的那些机括,她都让李律尝了一遍。“你怕了吗?”林钰道。李律看着她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人们对于自己的枕边之人,当然是要有所防备的。”…………第十七章诱饵秋天的树叶是一层一层黄的。从接近太阳的地方,到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最终黄色甚至晕染进树干,让平日里或白或灰斑驳的皮纹上,也沾染上一丝阳光的色泽。在从京城往南的官道上,或红色或青色的旌旗连成一片,在车驾上、战马上以及护卫车队的随从手上飘扬。护着车队的人分两种服饰,一种深灰色笔挺的战袍,显然是府兵和侍卫。一种是寻常富户家护卫打扮,短褂长裤,头上束黑色发带。无论是哪一种,各个模样精神,身量结实,是一等一的好汉。在车队护卫的正中,有三辆马车。阔挺的车轮上包裹着光滑的铁皮,高高的车驾上车厢结实,车盖上覆着防雨的羊皮,周围一圈丝帛装饰,极尽华丽。这一队车马似乎并不赶路,慢悠悠的行进间,恪守规矩只占了半幅的官道。一路行进,不时被百姓们越过,引来一声声唏嘘赞叹。车马过了商州不远,天色微微暗下来,然而他们并没有寻找馆驿安身,而是就地找了处离水源近一些、平整一些的林地,就地安营扎寨了。从第三辆马车上卸下来不少器具,一时间护卫们各自忙碌起来。搭起营帐的迅速搭起来,好让主子安身。烧火做饭的迅速去取水洗菜,在风口下方燃起火来。营地里虽然热闹却无人喧哗,其乐融融。从第一辆马车上,伸伸懒腰下来的,正是文安县主林钰。肃王李律和她同乘一辆马车。李律从宫中回来的第四日,他们便出发了。他们离开前,已经让林氏一家先行,为的是回去收拾停当,准备好接受朝廷纳吉所用的喜物。李律不知道分别跟魏青崖和崔泽说了什么,他们竟然都听了话,没有说要跟出来。而墨先生倒是由他们带了出来,和两个婢女一起被安置在第二辆马车上。第三辆马车上拉着行路需要用的物什,而李律说人马已经很多,再不肯加一辆马车。不得已,她只好跟他挤在一辆车上。好在路上李律话很少。他有时候认真低头去看冀图,有时候默默在纸上记些什么。看累了就抬头看看景色,或者寻个由头跟林钰聊上几句。林钰大多时候都是斜眼看看他,哼一声了事。“如今你是要自己做诱饵了?”她这么问他。“怎么会,”李律神情认真,“还有你呢。”林钰气急,揣着手道:“万一人家不中计呢?”“怎么会,”李律笑起来,“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远离京城,护卫不多。”“那到时候,我可是会逃跑的啊。”林钰神情认真道。离开的时候,除了皇室派出了些人,在十里长亭礼送。就连崔泽,都似乎忙些什么,没有送她。不过离开前一天,她倒是见了苏方回一面。“一定要回去吗?”他手里端着个白水杯子,却半晌都没有喝下去一口。“是啊。”林钰道,“已经走到了此处,不如就答应肃王,看看到底谁会趁他离开京城时出手。”苏方回神情里有瞬间的阴冷,旋即一笑道:“崔世子和魏少爷,会跟着你们吗?”“不会的。”林钰摇了摇头,“这样才好麻痹对方啊。崔泽跟着,说不定人家就不敢下手了。”崔泽的确曾经坏过梁王不少好事。苏方回看定林钰,忽的非常不自然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接着道:“真想你不用去!你不知道,他们前些日子让我画了不少图,很多都是适合旷野追击的。”林钰静默下来。苏方回为了得到对方的信任,是不会在这些图里做手脚的。对方俨然比他们准备得要详细的多。在这静默里,两个人都低头抱着杯子,想了很久。忽的林钰抬起头道:“梁王那样的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