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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绝不能在他们这一届文臣中重新崛起。唐耀山捋过花白的髯发,眼神透过帘帐望向御前行营,新帝到底有何等依仗敢行如此险招,师芎等人皆是虎狼之辈,他就不怕盛家江山丧于莽武之手。军政不安,山河动荡,但愿朝廷能平平安安的度过此劫。雄心,壮志,权倾朝野,这些对于唐耀山来说,俱往矣,他要的是朝廷恢复孝英宗时的平稳安定。沈炳文追求他的报负已成执念,熟知现如今的大朔朝廷早就经不起动荡了。老尚书思忖着是否该给新帝牵马执蹬,反正到了他这个年龄,外头那些虚名早就不看重了,朝廷需要休养生息,只要他凝集举朝寒门之力助阵保皇党,那就可暂时与沈炳文麾下的江南世家维持平衡,而且御前得了有志英才辅佐,总好过如今这般昏招迭出。随行的四位阁老,如今只有邵文熙龟缩不出,礼部人马在外走动也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而此刻,这位端重沉稳的礼部尚书正被自家侄子堵在一间小小的营帐内问罪。第254章“伯父,我说过,不管你们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我都可以不在乎,唯独媛馨,谁也不能碰她!”“阿博,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邵文熙已经恼了,这行营中日益紧张的气氛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此时他寄予厚望的子侄却还沉湎在儿女情长之中。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内阁与北疆军团这一战若是输了,邵家也少不得伤筋动骨,别忘了,陇西岭南可都圈在河北境内,面对玉楼以北的军方动作那是首当其冲。“呵,伯父如此疾言厉色,可是心虚了吗?”“放肆!”“邵子让,你这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这算什么,侄儿连皇亲都该杀,大伯您觉得自己真压得住我吗?”“你——”“我不动邵家的根基不是因为我惧怕几位伯父的威压,只是念在我父亲与诸房的情分上一再隐忍。家主之位我可以拱手让出,可要是有人敢打四房任何一人的主意,我势必让他死无全尸!”“大哥不是一直在追查苏煜的死因吗,不必麻烦了,就是侄儿做的,剥皮塞草,挫骨扬灰,呼……,一口气,烧的连渣滓都不剩了,呵呵呵……”“——邵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败类!”邵文熙头一次见到侄儿的真面目,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原想借苏煜及其妻室的罹难来抓住永安侯府的马脚,却不成想弄巧成拙,惊醒了自家门第里的毒蛇。“我走到今天这步不是大伯你们一手造就的吗,我的婚事,我的前途,不过是你们掌中盘珠,肆意摆弄!过去我傻,以为掏出了真心就一定能得到回报,可大伯你用事实教会了我,世家唯权至尊,亲爱友朋,无以匹敌。当初你用我换了岭南宗房的太平,怎么,现如今又想用我meimei来献媚政敌吗!我告诉你,趁早收起这些腌臜把戏,否则我不介意大义灭亲,邵家,可不像您想象的那般纯白无暇。”“当年之事早已盖棺定论,老夫与你解释过了,那只是公主殿下的一时忘形,你身为堂堂男儿,为何就是放不下呢。”“放下?榕月她疯了!在冷宫里被生生逼疯的!她的女儿,堂堂皇室血脉,连沉都皇陵都进不去,一节枯木棺椁丢在了北邙山!我邵柏博堂堂男儿,却被瑞嘉一个婊子玩弄于床第,大伯,若是您的儿子被如此折磨羞辱,你还会如这般云淡风轻吗?”“我咽下了这苦果不代表我认!您欠我的,邵家欠我的,都要还!谁设计媛馨我都可以坦然面对,唯独邵家不行!”“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媛馨已入赵氏,与邵家再无利益瓜葛,日后,大伯若还敢利用她,那侄儿只能选择鱼死网。邵家百年传承何去何从,大伯你,好生思量吧!”邵柏博很久不碰这伤疤了,今夜情绪激荡之下倒将多年怨愤吐了个干净,说来也可笑,他前一二十年做了糊涂傻子,把挚爱至亲败了个干净,如今卷土重来,以为自己终于在宗族中夺下一席之地,可邵文熙对meimei的见死不救甚至落井下石又将他对家族的最后一丝奢望碾碎,旁支就是旁支,纵使出类拔萃又怎样,该利用你的时候还是毫不手软,他对长房等人的退让皆被当成了理所当然,既如此,邵柏博也不愿再做那循规蹈矩的“孝子贤孙”,他是真小人,就该阴险给这些人看!“嘭……”对于身后营帐中长房大伯的暴怒,邵柏博嘲讽的笑了笑,这就受不住了,那等他发现几位兄长皆入了自己的圈套,是不是要气死过去。邵家家主之位他是不争,但他可以推举一傀儡上位,逐步蚕食邵氏底蕴,二十年的时间,足够meimei的孩子长成了,也足以让他完成皇室的布局,哼,瑞嘉让他断了后,他便让盛家皇室绝嗣。御前行营,泰平帝用力扯下外袍,狠狠掷在地上,“人呢,怎么还没有到!”愠怒的帝王如同发狂的狮虎,毫无节制的在大帐中咆哮,一班侍读匍匐在地上,汗如雨下,抖若筛糠。“张阁老锁死了户部,无人可以进出,口谕,口谕传不进去——”“废物!”太多遍了,这无力的说辞早就让泰平帝丧失了耐心,他从御案后面走出来,一把拽起了顾裳的衣领,“因为你信誓旦旦的保证,朕才依言行事,现如今陷入这困局,你说该怎么办?”“臣,臣,臣有罪,罪该万死。”“朕不要你认罪,朕要顾椿放行!”与明诚相较,皆是些不堪入目的庸碌。泰平帝失望的把人丢在一旁,强迫自己压抑暴躁的心绪,冷静应对。这几日许是因为苦夏,他的心态几近崩坏。“内侍监进献的清虚香准备好了吗,快给圣上点着。”伴君如伴虎,赵喜这两天可是遭了罪了,御前的宫人们轮班挨板子,他可是替荣宝得罪了一票老人,也不知汪吉哪淘换来的方子,这清虚香真成了他们这些奴才的救命良药了。甭说,炎炎夏日嗅上这么一缕醒神清目的香,那绝对比抱着冰盒得体多了。营帐中浊气被逐,草木清新悠然而上,倒是让泰平帝暂时收敛了形容。御前几位侍读的汗先停了,但大气还是不敢喘的。“臣苏燃有奏,既然圣上离京前将监国之权授予顾阁老,那何不直接对顾阁老下一道口谕,赵学士掌户部银槽不假,可其任职限于河南,于北疆军备一事必不精通,顾阁老若为难军务急切,臣以为可遣户部干吏返京,必能事半功倍。”“苏大人此言谬矣,若是顾阁老愿意接旨,局面何以蹉跎至今,圣人口谕天威浩荡,若是一再被拒于内阁门外,圣上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