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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王开远在心里暗骂那些翰林院的小崽子,没事拽什么文,偏挑那些犄角旮旯的词用。自己离开翰林那么些年,要不是昔日功底还在,今儿非得出个丑不行。旁边师爷咳嗽了一声,示意大人该鸣啰开考了,王开远当然知道,上下检查一下自己全身没有什么不妥,就走到科场中央校场,接过兵卒递过来的登第锤开始擂鼓,“咚,咚,咚”连续三声响彻科场。巡检的吏员听到鼓声便开始沿着自己旁边的号房开始派发试卷。童生试是科举之路的首场,所考并不杂,但却是最难猜测结果的,因为它不像乡试侧重经义,会试侧重策论,童生是什么都考,而且各科题目的比重权最后由主考官决定。所以每到科考之年,凡是和主考官沾边带故的书往往都供不应求。不过今天是第一场,如果县令是想求稳的话,一般就只能在帖经或者墨义里选了。所谓帖经,是主考官掩住经书任一页,用铭文遮盖全文,仅留一行,再裁纸为帖,盖上三五字,令考生写出来。墨义呢,就是从经书里编出若干个问题,要求考生用原文作答。这考的都是基本功,放在第一场既可以让考生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也堵住了悠悠众口。果不其然,赵秉安拿到卷子一扫,咦,“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考墨义不稀奇,可他居然撇过了,而选了,这位王大人也是聪明人啊,这场考试倒是有趣了。赵秉安为什么说主考官是聪明人呢,因为历年来,科举应试虽说是以四书五经为主,可这四书五经本身也要分个四六九等,最简单的当然就是,稍微难一点的会选,而不是没考过,只是很少,因为这两本书里面的内容有时候会有些政治敏感,到时候这些小孩子一不小心写出点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那就不好了。那为什么还要考它呢,因为他就是在等你犯错误啊。王开远手上只有八十个名额,就算全给了那些权贵也是不够的,更不用提寒门学子了。但是,到时候榜单一放,要是一个寒门都没有,那御史台督察院恐怕就要请自己去喝喝茶了。既然如此,我就在第一场把题目难度的标准稍微抬高一点,反正我是在体制内出的题,他们答不出来,就不管我的事了。这也是王开远的无奈,名额就那些,总要刷一批人下去,只是幸好自己还有后手,到时候可以挽回一二。赵秉安拿到了题,也没着急写,他先回顾了整篇文章,看看中间是否冲撞了他祖父、父亲和叔伯的名讳,不要小瞧这点,前朝曾经有个姓唐的大才子,一路高歌考到了殿试,结果也不知是高兴过头了还是怎的,居然忘记避讳他父亲的名谓,被当殿揭发后惹得皇帝大怒,认为此子不忠不孝,枉有才华,人品无德,直接罢了他的功名扔出京城了。那之后,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达官显贵对于讳饰这件事都是秉着宁杀错勿放过的态度。所以由不得赵秉安不慎重啊,直到再次确认无误后,他才开始在草稿纸上默写通篇经义。专心做事的时候,时间过得最快,等到赵秉安腾券完最后一句,放下毛笔,忍不住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刚才写的入神不觉得,现在回过来些神,就觉得全身的肌rou都有些酸痛,想想也是,毕竟端坐了几个时辰了。抬头看看外面的日晷,快到午时了,已经有不少人交了卷。赵秉安倒是不急,他查完卷子,又歇了一会儿,等到把自己的仪态调整好了,才气定神闲的把卷子交给了主考官。这份淡然的气度倒是让王开远颇为欣赏,再看看卷子上的籍贯信息,就更是亲切了,不过这不是叙旧的好时机,他微微笑着朝赵秉安点了点头,就算是记下了。赵秉安又不是真的毛头小子,主考官一笑就心神荡漾,以为自己怎么怎么样了。恭敬的施过一礼后,他就慢慢踱回了号房。开始养精蓄锐准备下一场。这倒是让王开远更高看一眼,这孩子不愧是出身名门,小小年纪,气度倒是比许多大人都端的稳。不过,下一场还得等一段时间,毕竟考生们都累了一上午了,午膳还是要用的。没看见这会子,已经有差役领着食盒往里走了吗。对于赵秉安来说,面前这冷透了的四菜一汤算不上精致,更别提美味,但这已经是昌平最好的酒楼所能达到的极限了。所幸,赵秉安也不是个贪图口舌之欲的人,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下午的考试,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不少。旁边那些家境不怎么富裕,吃不起科场餐的学子更惨,这冰冷的天啃着嘴里硬邦邦的饼子,简直跟生嚼冰块没什么区别,而且他们又不敢多喝水,生怕待会去茅厕的时候错过了下一场的开考。这一休息就到了未时,听着远处传来的鼓声,所有人也不再在号房外溜达了,赶紧钻进号房等着下一场考试开始。这一场考帖经,题目出的倒是中规中矩,让号房里的许多人忍不住松了口气。朝廷律令森严,科场更甚,未结束考试之前,外面天塌了也不干你们的事,当然,里面的人也出不去,除非你不省人事,主考官认为你已经没有考下去的价值了,那你就可以被抬出去了,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除非真的撑不住,基本上没有人愿意去尝试一下这件事到底有多丢人。赵秉安虽说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他真没想到号房里条件这么简陋。纵使花了银子,也不过是多加了一床被子,一篮煤炭,就这还是来送东西的差役帮他点着的。天可怜见,他只点过烹茶的瓷炉,这个像火药桶的东西是怎么运作的他真一窍不通。“看来以后要认真了解民生,不能再把这些事情当玩笑一样对待了。”这就是赵秉安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的想法。隔日清晨,得益于他往常的作息,赵秉安早早地就起来了,招来差役要来洗漱的东西后,他就开始打理自己。这也是他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不仅是因为人敬衣裳马敬鞍,更是因为要对自己负责。不管是什么时候,见什么人,有什么事,有没有人关注自己,都要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保证每一刻都是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这样会最大可能的帮你抓住每一次机会,赵秉安是这么想的,也是一直坚持这么做的,虽然jiejie老拿这件事嘲笑他脂粉气。今早开卷尤其的早,赵秉安他们尚没用完早膳,几位监考的大人就到了。忙急忙慌的刚收拾好,这边鼓声就响了,不一会儿卷子就发到了考生手里。“呀!怎么,怎么考的是这个……”“这,这个,先生没教过啊……”“谁会看这个啊……”“怎么办,我一个也不知道啊”几乎是刚看到考题,科场里的学生们就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