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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芳斋的粉团儿,正明斋的春不老蒸乳饼,聚庆斋的顶皮酥。”说着又在他怀里蹭了蹭,“夫君辛苦了。不过都是顺路的,夫君不必绕远。”言罢,倒头重新躺下,预备接着睡。裴玑却忽然倾身压下来,垂眸看向她:“那往后我每日晨起给你带饭,你每日清早都亲完我再睡?”楚明昭觉着她大约不能每日都在这个点儿醒来,闭着眼含混道:“你可以亲我嘛,你亲我也是一样……”她话未说完便忽觉他压到了她身上,睁眼看时就见他冲她略一挑眉:“不亲就就别想让我给你带饭。”楚明昭只好屈从:“好了,我答应……”他低头望着她娇娆胜海棠的面容,嘴唇在她面上颈间流连片时,喘息间又听她细细交代道:“粉团儿要两个红豆的两个绿豆的,春不老蒸乳饼要三个,顶皮酥要玫瑰果馅儿的,嗯……也要三个好了。”裴玑笑道:“我那挂职的俸禄正好给你做早餐钱。不过昭昭要的这么多,是两人的份?我上朝前便要用早膳,不必预备我那一份。”楚明昭噘嘴道:“你想得美,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吃的,你不许偷吃。”今日是六月六,天贶节。天贶节是小节,但无论皇室还是民间,都颇为重视。天贶节习俗主要有晒书、藏水、晒衣、人畜洗浴。每年的这个时节,内府便会晒曝列圣实录、列圣御制文集诸大函,寻常家户也要晒书,以防虫蛀。藏水便是藏井水,各家取井水收藏,以造酱醋,浸瓜茄。晒衣亦是习俗之一,皇家还会将皇帝銮驾抬出来曝晒。这一日人畜都要沐浴,猫犬之属俾浴于河,就连京中豢养的大象也要集体到城外水滨洗澡。裴玑走后,楚明昭命丫头藏水晒衣,自己又去沐浴更衣一番。她收拾完后还不见裴玑回来。坐着等他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人畜沐浴人畜沐浴,但府上没养猫狗,养的两只用来拉象辂的大象已经被拉到城外洗澡去了,那么就剩下裴玑养的那只鹦鹉了。楚明昭摩拳擦掌,命人打了一盆水来,径直往裴玑书房去。核桃精神缺缺,正垂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玩儿藤球。忽然听见人声,兴奋了一下,随即看见是楚明昭,失望地将藤球一扔,一下子跳到了磨爪棒上,警惕地看着她。楚明昭捋起衣袖,冲核桃笑道:“咱们又见面。来来,今天过节,大家都洗澡,我也来给你洗个澡,你要乖乖配合啊。”核桃往后一缩,铲屎的笑得好阴险,这是要对它做什么!楚明昭眯了眯眼,伸手来抓它:“缩着也没用,缩着也要洗澡。”核桃一惊之下,一个后仰便一头掉到了食罐里,顿时悲从中来,尖叫呼救:“阿玑!!”早朝散后,裴玑正要赶着出宫,冯安忽然从后头喊了一声“襄世子请留步。”裴玑侧过头,便见冯安笑眯眯地走上前来,行了礼,道:“咱家来传圣上口谕。圣上命世子到左顺门偏殿议事。”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解释一个问题,就是辣个封筒的问题。其他朝代不太清楚,明代时流行用封筒将称好的银子封了送人,于是称为“一封银子”。封筒大概相当于现在的红包,里面可以只是装一些散碎金银,也可以装着大块的金银锭子,所以一封银子/金子的数额可多可少。明代似乎不用金银锞子,作者菌目前尚未在明代里看到有写到金银锞子的。不过这个没具体考据,不下论断。☆、第36章楚明昭听闻将水盆放到鹦鹉跟前,鹦鹉会自己洗澡,但不知核桃是不爱洗澡还是对她有抵触情绪,始终都不肯往水盆里跳。她后来将它搁到水里,它又自己跳到盆子边沿上,反复几回,皆是如此。楚明昭无奈地叹息一声,轻轻戳了戳它的脑袋:“你知道你主人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样镇日陪着你了嘛?因为你不爱洗澡,身上好多羽粉,所以你主人不爱你了。”核桃知道她在数落它,当下脑袋一扭,忽地一拍翅膀,溅了楚明昭一裙子水。楚明昭佯恼道:“好啊,我好心好意给你洗澡,你还给我捣蛋,看我怎么罚你!”说着便一把抓住它,作势要将它强行往水盆里按。核桃惊得毛都炸了起来,突然脑袋一歪,趴在她手腕上不动了。楚明昭瞪大眼,这鸟……吓晕了?裴玑从左顺门偏殿内出来后,正遇上打文华殿出来的魏文伦。裴玑略感意外。太子的课要持续整个上午,到午时左右才会结束,而眼下至多不过巳时。魏文伦身为东宫讲官,如今应当还在文华殿授课才是。魏文伦瞧见裴玑也颇觉诧异。早朝早散了,裴玑如今应当在六部衙门里或者在回府的路上才对,怎会还在宫里呢?难道……皇帝早朝后另行召见了他?魏文伦与裴玑各自叙礼讫,正欲各往各处时,裴玑往文华殿的方向扫了一眼,笑道:“伯畴今日怎出宫这么早?”两人成为同僚之后,裴玑便以表字称呼魏文伦,魏文伦曾与他明言说他受不起,但裴玑并不以为意,只道他称呼其他同侪亦是如此,让他不必在意。魏文伦推辞不过,只好任之。但他也由此更摸不透裴玑对他的态度。实质上,打从他发现裴玑字迹上的玄机后,便存了疑窦,越想越觉这位王世子透着古怪。但除却藏锋之外,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缘由能解释这种古怪。“太子今日身体违和,命讲官提早退了。”魏文伦说话间,心中不由嗟叹楚怀和三不五时就来这么一出。这位皇太子本性暴戾恣睢,不思裒多益寡,只知饫甘餍肥,又生性好内,实在不是个当皇帝的才料,将来即使嗣位了也难守业。裴玑瞧见魏文伦那略显烦郁的神色便大致能猜到他心里在转着什么。魏文伦为人耿介,断断瞧不上楚怀和那种做派,若非被楚圭硬塞了差事,根本不会愿意去给楚怀和授课。“那伯畴可以偷会儿闲了,”裴玑笑道,“若无他事,我先作辞了。”言讫,略一颔首,转身径直去了。魏文伦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想起衙门中的同寅昨日说起的给襄世子上寿的事,一时恍惚。他不知道裴玑会不会给他下柬帖。他不想去,即便知道多半瞧不见她。魏文伦到达清宁宫时,楚明岚已坐在殿内等着了。楚明岚那日在南苑派人截住了他,让他每日从文华殿出来后都抽出两刻钟的工夫来清宁宫指点她练字,她每月给他五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