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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檀还不能真正放心。她攥在闻亦腰间,耷下脑袋小声低喃:“没事就好,你不能受伤。”她不许他受伤。如此,所有人的注意自然转移过去。玉滦抬手抹了把唇角的血迹,在众人视线不曾回拢之际,悄然凝集所剩无多的力气。掌中烈焰炽燃,相合为一股交缠的赤色火绳,径直袭向司檀的脊背。明光忽闪之间,映红了司檀的脸。闻亦低垂的双眸中,怒意骤然一滞。他利落揽起司檀绵软的身子,袖中迸射出的冰刃,力道高于先前数倍。冰与火剧烈碰撞,闪出一股光芒之后,毫无停留地破开那道炽焰……司檀僵冷地打了个颤,待转过身,见一道青绿光影以流星坠地般的速度,急速冲了过去。在替玉滦挡下这一掌力的同时,施力将她抛开老远。闷重的前后两声响动过后,数丈远的位置,左右各躺一人。一件碎裂的青蓝斗篷随风力扬起,宛若脱枝碎叶,在二人之间,飘荡无依。玉滦爬起身来,怔然良久。看到斜躺在不远处的身影,也顾不得到处都是碎石尘土,颇显失魂落魄地跪爬在地。“魉泽——”她惶恐无状扑向前呼喊。魉泽撑开眼皮。可费力许久,也只能动一动手指。玉滦托起他,眸中不自觉地便溢出泪来,“你不是不来的吗?你不是说了不再管我的吗?你为什么还要来……”到现在,她还在埋怨。是不是以后,再想听一听,都听不到了?魍泽苦涩动了动唇瓣。半张布满骇人疤痕的脸入目,埋没去他的五官。司檀遍体生寒,瑟缩着往闻亦怀里钻了钻。“别怕。”闻亦轻声宽慰,将她惨白的脸扳了过来,就埋在他的衣裳里。魅无与魑阴相视点头,正欲出手,好借此机会斩草除根。可不待他们有动作,魉泽用尽最后的灵力,将玉滦带离这片空地。“大人……”还不等魅无说完,闻亦便已经明了他们的意图。他牵起司檀转身,不甚在意道:“他活不了。”既活不了,何必再费力去追?冷情淡漠,毫无波澜起伏的一句话,使得魅无与魑阴心头一颤,纷纷低下头去。魉泽,是否已经忘了,他叫作钟楚。也曾是一方猛将,跟随冠平大将军左右,得他多年信赖。可最后呢?八百年了,几番轮回,他终究还是毁在了永安公主的手里……临走之际,魅无回首望了一眼静止在不远处的凌乱碎片,怅然霎时填满了他的胸腔。南山之巅,将玉滦带至一株松木旁,魉泽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显影之后,便瘫倒在枯黄的野草上。“魉泽——”玉滦来不及喘一口气,慌忙奔上前查看他的伤势。“谁让你去的,谁让你替我挡的,啊?”魉泽没力气了,视线明显有些恍惚。他苦笑,张了张口,只道一句:“对不起。”他对不起太多人了。“你说这些做什么?”玉滦终于不再埋怨,“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对不起。我还没有欺负够你,你不许有事!”“你撑住,我们有镇魂珠,它可以养伤,也是可以续命的。你等等,等我……”说着,她就盘坐在地,想要使力将镇魂珠自体内逼出来。“别费力气了。”他追随大人多年,怎会不知这一击,他用了多少力道。他向来知自己灵力有限,好与不好,能不能好,最是清楚不过了。玉滦仍旧拼命凝聚灵力,尽管每次使力就会有污血自口中溢出。魉泽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停下罢。”他手中的力度再不如前,视线已经开始不由自己的模糊起来。“不……”玉滦反手紧拽着他,大哭着将他渐渐透明的身体搂在怀中,“你不能有事。你说了不管是人是鬼,都要听我命令的。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他想说,他听不到了。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嗓音也不由自己控制起来……他全身,自下而上的,已经开始化为透明,慢慢地融在枯叶之中。“不要走。”她身旁已经没有人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若是他再不见,她该怎么办?谁听她埋怨,谁给她欺负,谁陪她说话?她努力地裹紧两臂,想要他离自己近一点。可任她再怎么哭喊,他消失的速度也不会停得下来。“不要——”在一声细长嘶吼中,他的身影,随风的到来而彻底散去。玉滦撕心裂肺般地匍匐在地上,除了一把干涩的枯叶,怎么也抓不住有关与他的一丝一毫……待回到马车停留的位置,随行仆役除了等在原地的车夫之外,已逃的不见踪影。司檀登上车驾,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玉滦的话。——你今日就算杀得了我,自己又能活多久呢?”——一年,还是两年?——八百年了,你与她之间,可曾真正逃离过天道?她的话是什么意识呢?闻亦,活不了多久?怎么可能呢?闻亦那样厉害的人,他是有灵力的,怎么会活不了多久呢?话本上说:精怪鬼神,凡脱离尘俗,不受轮回之苦,可尽随心意,享得长生。既是长生,他又怎么会……“在想什么?”闻亦将她拽了过来,下巴抵在她娇小的肩头,“都叫你几遍了,想得那么出神,也不应我一句。”“没,没有。”司檀抖着睫毛,慌乱地摇摇头。这都多久了,她还是学不会藏心事。闻亦温声笑着抬起她的下巴,“你撒谎的样子,太明显。”“真的吗?”随他话尾一问,司檀便后悔地咬舌头。她摆摆手,否认道:“不不不,我没有撒谎。”闻亦眉梢微扬,并不急于追问,就一副很不相信地模样看着她。“好吧。”果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他。司檀xiele气,道:“我在想方才玉滦说的话。她说的一两年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不老不灭的吗,怎么就……”闻亦垂目轻笑一声,低头咬住了她软软的唇瓣,不许她再絮絮叨叨地问下去。嘶磨良久,才道:“我自来到怀安,成为闻亦起,至今就不止两年。你信她的话做什么?”算来已经将近十年了,他这样说,也是有些道理。“真的?”司檀将信将疑:“你不骗我?”“对,绝对不骗你。”他一本正经,说的毫不令人怀疑。司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端量许久,“你之前也说过,说你不会骗我的。你还记得吗?”“自是记得。”“那也不知是谁说的,不认识玉滦来着?”司檀抿了抿唇,极显傲娇的飞舞着一对小眉毛。这话是他说的没错。闻亦无奈,又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