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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上骑士的战果如往常一般无愧于最强之名。

    王与立下战功的骑士从宴席上脱身,盔甲早已卸下。不列颠的冬季寒意裹着水汽,幸好兰斯洛特爵士的宅邸总有足够的炉火。亚瑟把自己的斗篷随手搭到椅子上,他只略略喝了几杯,连酒气都没染上。

    国王自有随意留宿而不容置喙的特权。兰斯洛特顺着亚瑟抚上他侧脸的手低下头,战场的血腥气已被洗去,这个吻仅残留半分湿意。他的掌心附着亚瑟的后腰,后者开口:“取走你应得的奖赏,兰斯洛特卿。”

    于是兰斯洛特拥着亚瑟到床上去,解开对方宝蓝色的里衣,壁炉烧着木柴发出噼啪的响声,寝室刚好维持在脱掉衣服也不会着凉的温度。骑士受赏的香膏又用回王身上,兰斯洛特指腹剑柄和缰绳砺出的茧子此刻磨着亚瑟体内的软rou,低喘声和膏体一样融化了流出来。亚瑟的手指穿过他深紫色的长发,慢慢绕着那些柔软的发丝,重复着划圈和松开。

    兰斯洛特把亚瑟的手握住,轻吻了下他手腕内侧细腻的皮rou。国王支起身子,把光裸的背交给骑士。这是只在这样的夜晚才会给予的小小特权——亚瑟会伏在臣子的身下,由着对方咬住他的后颈,野兽一样交合。兰斯洛特的唇顺着脊柱直到亚瑟的肩胛,不断点燃所及之处的yuhuo。骑士把自己深深嵌入,微妙的刺痛感和饱胀迫使亚瑟长长地叹息,他咬着床单,唾液濡湿了一小块布料。

    呻吟随着抽插的节奏断断续续,兰斯洛特凝视着亚瑟塌下腰后的线条,他宣誓效忠的王身体上并无疤痕,圣剑的加护让他如此年轻,甚至可以说是青涩。他掐着亚瑟的胯骨,在那里留下红印。他知道,然后很快那些暧昧的痕迹就会消失不见,这身体对伤口和爱痕一视同仁,把它们视作无用之物丢进废纸篓——亚瑟也一直都是这样的王。

    也许他不该把亚瑟·潘德拉贡想得太冷酷,但他又要怎么证明他有身为人类的自觉——比如喜恶,比如爱恨?湖上骑士兰斯洛特,亚瑟王最宠爱的骑士、亚瑟王的情人,但绝非亚瑟王的爱人。他的王的爱人显而易见地从来是不列颠,这片不算丰饶的、浸着血和痛的土地。

    “……王啊,我将我所有忠诚献给您。”他俯下身,翻涌的莫名的情绪最后全都搅碎了融进这一句誓言里。亚瑟向后摸上他的颈侧,然后扭过头去和他接吻。不足以彻底消解他的不安,可至少能把那些令人惶惶不可终日的全都抛之脑后。

    现在他会索取他的奖赏。

    亚瑟急促地喘着气,视野被水光模糊成一片。他与兰斯洛特十指交扣,或者说是被兰斯洛特牢牢地桎梏了,壁炉里的火焰摇曳着,而他泛红的皮肤在暖光里欲盖弥彰。

    忠诚,忠诚。亚瑟不怎么清明的脑子里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语,他对兰斯洛特的偏爱超过圆桌骑士中任何一位,这是有目共睹的,于是他理所应当为他献上这个。但他此刻不想听什么骑士誓约,他渴望的是近似于自暴自弃的发泄,最好让他哭的不能自已、连自己是谁都忘掉。

    兰斯洛特沉重的呼吸和rou体碰撞的声音敲着亚瑟的耳膜,他觉得自己像是溅上了火星的干燥的枯草,却不思自救,只想着要风吹得更猛些——把他烧光,烧个一干二净。这该死的火焰把他的一切都变成灰烬之后,自然也就停下了,自然也就让他得以解脱。

    作为饮鸩止渴的回礼,他难以自控地抓伤了兰斯洛特。粘稠的快感糖浆一样灌满了他的肺,灌满他每条血管,把不需要的水分从他身体里挤出去,以眼泪、汗水和唾液的形式。兰斯洛特擦掉他的泪,紧接着更多的又涌出来,他咬着兰斯洛特的手,野狼的崽子一样不得章法地舔舐。

    他听见自己叫着骑士的名字,骑士吻着他的耳廓,所有的爱抚都不够温吞也谈不上粗暴——他所渴望的野火或者暴雨,无论哪一个都没到来。

    亚瑟把高潮的尖叫埋进了床褥。

    兰斯洛特把他从情欲的海里捞起来,他湿漉漉的,像是被晨雾沾湿了皮毛的鹿。骑士的长发垂在他耳边,他是有金色羽毛的雀鸟,被锁进这柔软的笼子里。他伸出手,把兰斯洛特的发拢起来。

    “再来一次,兰斯洛特。”短暂的温存后,亚瑟翻身把骑士压倒。骑士的酬劳已被施予,现在是君主向他的臣下索要供奉的时间。

    兰斯洛特自当同意,他托着亚瑟尚还酸软的腿根,一寸寸没入,恭顺且尽职尽责。亚瑟的手撑在他肩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他能从亚瑟的绿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先前那些液体从交合处溢出来,汗珠顺着亚瑟的颌角滑下。失去盔甲的庇护,那脖颈看上去如此纤细脆弱,隔着皮rou和肋骨,属于龙的心脏剧烈地跳着。

    亚瑟的呼吸是烫的,皮肤是烫的,连说出的话都带着灼热。他说,快点,再快点。兰斯洛特扶着他的手臂绷出青筋,顺着他吞吃的动作挺腰撞入腹地,顶出腻人的喘息。他支撑不住地伏在骑士身上,兰斯洛特便怜惜地亲吻他通红的眼角。

    他像跨上了一匹烈马,被颠得每处关节都在发疼。但是好极了,他需要这个,一些恰到好处的疼痛能帮他想起自己还活着的事实。从小腹往下的部分快要感觉不到了,只有快感烤着他的灵魂。他是溺水者,死死拽住手边的稻草,尽管那孱弱的草叶根本救不了他的命。

    仿佛在求死。兰斯洛特想,亚瑟在他的怀里哭泣,软成一滩水,却自虐一样忽视了颤抖的腿,把自己往他的yinjing上送。外表年轻的王咬破了他的舌头,吮他舌尖的血,于是他就用散发着铁锈味的创口磨过亚瑟的犬齿。他平日猜不透亚瑟所求,至少现在明白怎样能取悦对方。

    比起欢爱,这更类似于发情的兽类的性交,怀揣着无法愈合且注定化脓腐烂的裂伤相拥,互相舔舐着让凝固的口子再撕开。

    是出于可恨的珍重,还是可悲的忠诚?兰斯洛特的唇如安抚幼子般从亚瑟的鼻尖蹭到下巴,然后是泄出颤音的喉咙和形状漂亮的锁骨。

    这次亚瑟依然没能叫出声。他给兰斯洛特留了一个渗血的齿痕,兰斯洛特留给他的是轻飘飘落在手背上的吻。

    床上由乱七八糟的液体脏污了的布料被拽下去,那些裹进夜晚的暧昧证据会在明早交给侍女清洗,接下来他们又会把自己套入君臣的枷锁里无法逃脱——更何况亚瑟也不会逃。从拔出选定之剑那一刻起,他注定是不列颠的伴侣和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