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往直前吧!捕物少女! 冷香-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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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太一前脚刚走,东大桥的番屋里正陷入一片低迷气氛时,又有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登门。 是秀树与吹雪,他们来找薰,除了再次答谢她一番之外,也是为了把积欠的医药费拿给阿缘。 顺道,告诉她一件「喜事」。 严格说来,这才是薰第一次看见秀树与吹雪两人站在一块儿。秀树不仅相貌俊美,身材也挺拔健硕;吹雪在连日来的调养下气色已大为改善,不过面貌上的缺憾仍让她瞧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上一层。但两人每当视线交会,不禁又让人艷羡不已。好一对恩爱的夫妻! 如果千代也能像他们一样幸福该有多好?秀树带来的那件「喜事」跟千代有关,因为明儿个就是千代要与其婚配对象订婚的日子;于是明天的字画课停了一天。 「那……那真是恭喜千代小姐了。」薰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虚应一些祝福的话;秀树在提及这件事时显然也并不特别为千代高兴。「小姐究竟是跟哪一家的公子订亲,秀树老师知道吗?」 他的脸色明显变得很古怪,笑容也变得颇为僵硬。「我不太过问小姐的私事,所以不清楚。」在他一旁的吹雪则是偎近他一些;两人的小指不着痕跡的勾在一块儿。 就算他不想问,千代理当也会告诉他。薰抿着嘴,总觉得秀树的模样很怪异,却又不知该如何追问。 还是不问,免得突增尷尬吧!「吹雪夫人伤口还疼吗?」她另外扯了个话题。 「还疼,阿缘大夫说要再多等些时日才能拆线;我待在家里间得发慌,都快要坐不住了!」 这话引来薰几声轻笑,忽地,眼前闪过一道斑斕色彩;原来是秀树养的那隻八色鸟,竟出来找寻主人了!牠乖巧的停留在秀树肩头,「乎溜——乎溜——」的叫声很是引人注目。 「牠是从家里飞来的吗?」 「不是,我猜牠大概是飞回到旧家去探头了。」秀树解释道,伸出手来,而八色鸟像是懂他的意思,拍拍翅膀飞到他手背。 薰为牠的色彩与小巧可爱的模样着迷,微微向牠倾靠;八色鸟理了理毛,便直勾勾的瞧着薰。「原来牠还记得以前的家,真是一隻……」 就像之前在秀树家里对待千代一样,牠猛烈的啼叫着,「兇手」!那声鸟鸣就像尖锐的箭直接射进薰的耳内,她捂着耳朵退开一小步。 秀树也吓了一跳,立刻以手挡住牠的视线。「对不起……薰姑娘,真奇怪,为什么突然又……」 薰笑着说「没关係」,瞧着自己身上的朱红色和服,「会不会是因为我身上一身红,所以……」等等……之前牠对千代也出现同样反应,当时千代身上穿着的,正是一件红色的……朦胧间,似乎有一条线把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她睁大眼睛,「啊」的一声。 「秀树老师!可以告诉我牠原是谁养的吗?」 秀树面露哀戚,像是回忆起难过的往事般叹了一声。「薰姑娘可还记得数月前画绘双纸的丰一郎遭人杀害一案?」 原来这隻八色鸟是丰一郎所养的!真是的为什么不早说?薰这下子更加篤定,紧接着,那个总是戴着斗笠,喜穿一身红的剑客猛然窜入她的脑海;她双脚登时发软,若不是秀树伸手扶她一把,她很可能已经跌坐在雪堆里! 「太一……他接下来的目标难道是太一?」她掩着嘴,「我得去找他!我现在就得找到他!」下一秒,薰已迈开步伐,往后山的方向奔去。 *** 走在那条蜿蜒的日无坂,两旁树木像是要扑向他们似的围成一圈;打从离开小木川之后,路上人烟就变得稀少许多,两旁的景色尽是荒凉。一如先前所料,为了唤醒他的记忆,山内英一不断不断说着那些所谓的「过往」,他默默跟在山内身后,只偶尔应个几声,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 不知道小薰怎么样了?阿椿跟大爷、阿双姨他们想必就如平常一般忙着番所里的活儿吧?事已至此,他反而不期待找回过往的记忆,而是开始怀念起打从醒来之后,在番所里生活的点滴。 「……结果你猜怎么了?那马后腿一蹬,贤治整个人摔进田里,身上全都是泥啊!」跟个土偶没什么两样!山内英一持续说着那些「朋友」间的趣闻,回过头,或许是发现他一脸平静,于是也显得没劲的摸了摸鼻子。「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你说的贤治是不是个矮个子,有点驼背的那一个?」 山内登时眼睛亮了起来,频频点头。「对!没想到你还记得那小子!我就说你总会有点印象的嘛!」 掩藏在斗笠下的脸上掛着愉悦笑容;太一决定不要说破:那分明是他一开始提到这个人就讲过的。 过了后山的那口井,来到一处岔路前,那儿有一尊满是绿衣的地藏;青苔覆满了祂全身,几乎看不见底下的石头是什么顏色。「走这边。」他指着右边那条路,太一无异议的追随着。 然而又走了一小段,太一顿时觉得有些古怪;原本的路线应该是要翻越后山才对,可是这条路的坡度缓和,不像是要翻越山岭的路径。 而且照理而言,应该会经过通町与南町之间的町大门,也就是交界处才对?为什么一路上都没看见?太一得承认,他出外巡视时没来过后山,不过这是依常理而推论,依常理…… 一旁的风雪声呼呼作响,雪与泥和在一起变得更加难行。路变得越来越窄了……不知不觉中,山内的话也明显的少了许多。 「我们究竟是往哪走?」他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大对。 「通町啊!」山内的声音一如往常轻快,却不见他回头。他的步伐细碎,那双木屐在雪泥之间印出痕跡;太一不自觉的注意到他的脚步,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 他猛然回头,在沿途两人所留下的脚印中,终于察觉到了相异之处! 「哎!」山内无预警的叹了一声;他仍背对着太一,可那细緻声调听在太一耳中,却有如报时的鐘声般清亮。「阿淳,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太一紧盯着他腰间的两把刀,暗自盘算着脱身之道。「什么事?」 在这种荒山野岭,手无寸铁的他绝对无法匹敌山内,如果单靠逃跑,与身形相仿的山内较量脚程,能有一线生机吗? 「为什么伤到头的你,会连带忘了一切呢?」山内拉着斗笠,太一感觉他像是不着痕跡的回头望了一眼。「就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替你求情,大人差点要以为你临阵倒戈了。」 重要的时候?太一直觉认定山内对他打哑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山内陡然停步。 「你真的都忘的一乾二净啊?」太一从他的口吻里听见了些许恼火;这是他头一回显露真正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有人没完全对他坦白。太一不着痕跡的与他拉开些许距离。「我也很挫败,为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算了,不重要;不管你想得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好,最重要的是——」太一听见了护手与剑鞘敲击的声响!「我想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怎么杀人。」 太一直觉往后闪了一步,山内左手拔刀,回头砍向他的身侧! 他是在试探!太一明白,因为他用的是脇差。如果是那把太刀,自己可能已经身首异处! 「躲得还挺快。」山内的脸掩藏在斗笠之下,太一却能猜想他的表情;他在笑!「你发现了?不错啊,至少眼力没退步。」 「你是来杀我的?」太一喘息,然后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不,我是来找你的,这是实话;但,大人的命令并非只是找到你这么简单。」山内抬起头,收起短刀,他朝太一向前一步。「你说,大人要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干什么? 「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把一切都忘了?淳之介。」他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山内英一,其实不是山内英一……太一回想着记忆里的那个人,然后与眼前的此人背影相叠,然而印象中的那人不是这张脸,不是这张平淡无奇的脸,而是…… 「看来。」他收敛起笑容,狠戾的瞪向太一。「有人没说实话。」 山内散发的气势异常惊人,太一楞了一瞬才想到要躲—— 可惜,已经慢了半步。 「他」这次,挥出的是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