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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了他从开始到现在不曾动用过的冥王权杖。“以冥府之名,掠夺生命。”他冷酷地说道,顿时,所有的植物与花朵都枯萎而死。春之女神痛苦地叫了一声——她与恋人又一次自空中跌落。但是这一次,哈迪斯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冥王的车架如一道黑色闪电在空中掠过,几个呼吸之后白色长裙的春之女神已被他抱在怀中。而对于那坠落的骗子之神冥王却不屑一顾,看也不看。他没有理会珀耳塞福涅悲惨欲绝的呼唤与哀哭,冥王车驾立刻驶向地缝,并通往更深的深处……☆、第6章白杨日光仿佛瞬间就被吞没,无边的黑沉将惶恐的心拖入泥沼。自马车踏入冥府的那一刻,盘踞数万年的死气便如同久蛰的毒蛇,对着娇弱的女神蠢蠢欲动。若非面容冷肃的冥王紧紧将她护在臂弯,只这死亡之地对于一切生命的恶意,便能使那为春日带来生机的女神立时陷入虚弱。漫长的道路有着无数幽魂在沉默中徘徊,行尸走rou一般,麻木且恐怖。即使马车沉沉碾过的声音,也不能使早已失去神智的灵魂惊动分毫。珀耳塞福涅被冥王强硬地搂在怀中,疾驰的马车两侧,那些缓慢迟钝的游魂如同幽灵般一闪而逝。入目只有无边无际的浓郁黑色,那是令人的心渐渐沉到谷底的,毫无希望的黑色。而对爱人的担忧与对命运的凄惶,是存于年轻的珀耳塞福涅心底最后的火光。这火光使得她更加不受冥府的接纳,生机与死亡本能的相互排斥则令她的神力迅速流失,珀耳塞福涅冻得嘴唇发抖。她感到冥王停下了车架,抱着她走上了一条船。哈迪斯在她耳边低语道:“这是痛苦之河。”珀耳塞福涅虚弱地说道:“而我的痛苦要从这里开始吗?”冥王实在不善言辞,他安慰道:“我将带你去爱丽舍,那里安置光明幸福的灵魂。”“我的陛下,我当然知道那里。那是亡者的居所。”珀耳塞福涅闭上她的眼,泪水从眼角滴落,“如何的美丽祥和也不过是虚妄的假象,沉沉的死气迫得我每一吸都逐渐衰微。无生命之欢欣喜悦,无四季之轮转更替,您使我躺入一座精美虚假的坟墓。我从未如此拥抱死亡。”“我将予你冥后神格。”哈迪斯道,“届时死亡将不再是你的仇敌,冥府之主会成为你的爱人,我可以对着斯提克斯河起誓——”“我的爱人亦曾对着斯提克斯河起誓,他不会与我分离。”珀耳塞福涅悄悄想道,仿佛恢复了些许的勇气,“如今我必须拖延时机,要相信赫尔墨斯必会寻到法子来解救我!”她思及此处,复又开口哀求道:“尊敬的冥王,公正而严明的哈迪斯呀,我并不需要您这虚妄的诺言。固然我相信您诚实的品格高贵无双,珀耳塞福涅却必须斗胆请您看看清楚!您这突如其来,错乱狂悖的爱|欲啊,并非是出于灵魂的欢唱!那只不过是一场骗局——我亦不知是我们中的谁得罪了那顽皮的厄洛斯,他爱情的金箭使得您之行为大失所常。衷心地恳求您,拿出您那冰雪般严酷的意志来认清真伪吧!来日您从金箭的魔法中醒来,必然会庆幸此时的明智。发于本心的甜美爱恋怎是金箭的玩弄人心能够比拟,您——”话未说完,她的唇舌已被冥王封住。“不必多言。”这位冷肃的冥界之主如是说道,然而珀耳塞福涅却骇然地发现,冥王苍绿的眼眸中分明染上了情|欲的色彩!见他又要俯首,珀耳塞福涅哀叫一声,用尽全身气力一推,柔弱的春之女神便从冥王的怀抱种跌落,狠狠摔在真理田园连接着爱丽舍宫的道路上。冥王一惊,欲要俯身救她,然而珀耳塞福涅咬咬牙,却转身往那弥漫着死气的深处逃去!春之女神慌不择路地在冥府中奔逃,光裸的双足被黑色尖利的石棱刺伤,滴下芬芳的鲜血。冥界的土地贪婪又厌恶地吞下这蕴藏着生机的鲜血,正如这里的死气不断剥夺着珀耳塞福涅的神力与意志一般。鲜花编织的冠冕不知何时弄丢,洁白的长袍也在奔逃中划破。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在黑沉不见天日的冥府中何等耀目刺眼,又何等黯淡无光。珀耳塞福涅忘却了对黑雾弥漫的前路的恐惧,她所有的勇气与意志都支撑着她逃离冥王——这个因为爱情金箭的力量而陡然间狂躁起来,身陷情|欲几欲与她交合的男人!她拼了命地逃!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她深一脚浅一脚逃过那片水泽,黑魆魆的,没有她在地面上见到的生机与活力,只是一潭令人心悸的死水。冥王,冥王的马车,冥王的权杖,还有冥王燥热的呼吸仿佛都近在咫尺!珀耳塞福涅心下悲苦,见面前有一道细窄的岩壁夹缝便不管不顾钻进去,趁机摆脱了那四匹黑马的车架。然而前方是否有路却一概不知,珀耳塞福涅唯有鼓起勇气往前行走,她洁白莹润的面容也沾上了灰泥,凌乱的金发更衬出女神的凄苦。珀耳塞福涅跌跌撞撞地前行,却蓦地发现自己置身一片光晕。爱丽舍宫。这是一片虚假而美丽,精致得如同画布工艺的土地。珀耳塞福涅光|裸的双足踩入路边碧色的小水塘——不是清凉而舒爽的抚慰,而是苍冷而无灵魂气息的洗刷。她心下一沉,还有谁能比哈迪斯更清楚冥府的每一条道路?这里既然是爱丽舍宫,哈迪斯想必很快便会找来,到时候——年轻的女神承受不住地发出一声悲叹,然而就在此刻那恶魔的四蹄已经叩响!珀耳塞福涅猛然回首,冥王已驾驭着那四匹黑马,挟滚滚黑沉而近!春之女神的神力早在之前的逃亡中便消耗殆尽,再也无法驱使这柔弱的身躯远离一寸灾厄。眼见着哈迪斯陷入狂躁的情|欲,珀耳塞福涅不禁悲从中来。她就近扑倒在一棵格外高耸繁茂的白杨树下,将面容贴紧那灰白色的树皮,喃喃哭诉道:“父神啊,母神啊,我亲爱的赫尔墨斯,求求你们解救我,解救可怜的珀耳塞福涅吧!我情愿就这样死了的呀!”沉浸在痛苦之中的珀耳塞福涅并不曾留意到,这株清丽高挑的白杨周身散发着冥界其它植物所没有的淡淡灵气。随着春之女神的眼泪渗入它根系所在的土壤,白杨仿佛拂去一层灰尘般变得更加疏朗。而那早已赶到的冥王,不知时候也悄然止步。他安静地仰望着白杨树,片刻以前金箭在他面容上造成的狂乱,此刻全都被另一种更加深远的情感强行压制下去。冥王的面容上显出痛苦的神色来。但珀耳塞福涅只是依偎着白杨树流泪。她已哭得精疲力竭,如今只觉神识被一种不曾体味的混沌温暖所包裹,几乎想要昏沉睡去。就在这个时候,在一片迷蒙间,她听到了一个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温柔女声,轻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然后缓缓地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