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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母亲庭院的大门再不曾有过父亲的身影,母亲恨,他也恨。再然后,他被下了毒,为了活命,他离家出走,外出寻医,而母亲也是在这段日子里,煎熬了身子,最终命归黄泉。想到此处,再看父亲冰冷的眼神,刺骨的话语,赵新林一颗心在滴血,面目上却淡淡的,道:“不知父亲哪里听来的谣言,松儿是我的骨rou,我害哪个也不能害了他啊!若是松儿没了,以后我死了,还有哪个给我披麻戴孝,摔盆扫墓呢!”这话听在赵威耳朵里,愈发觉得自己这旧妻生出的大儿子城府深,包藏祸心。那松儿的生父是谁,他们两个是一清二楚,原先便为了给那松儿上族谱私底下闹得不可开交,如今倒好,竟是痛痛快快认下了。听秦氏说,那小秦氏也被这厮笼络住了心肺,竟和他是一条心,很是维护。那般屈辱,竟还能厚待这红杏出墙的妻室,赵威想到此处,更是看赵新林不顺眼,只觉这儿子越看越可怕,越看越心黑。忽的起了怒意,呵呵冷笑道:“得了,你也别在我跟前同我废话,那女人立刻给我撵出去,我还没死呢!这赵府还轮不到你当家。”赵新林心里憋的气早就数不清楚了,如今不过是气上加气,愈发心灰意冷罢了,听罢此言愈发冷峻了一张脸,冰冷道:“我若是不肯呢!”赵威便拿起桌子上的一方砚台砸了过去,怒道:“那你就和那女人一道给我死出赵府去!”潘小桃在赵府里过得还算是舒心如意。赵大哥的正房妻室人美又温柔,待她也很是和善。那唤作松儿的小少爷也长得极是可爱,性子又温顺,很是好带。大奶奶那里听说了她有一个女儿,更是允许她带松儿少爷的时候,也把锦娘带去。能够时时见着女儿,潘小桃极是心满意足。只是说起不足之处,便是这赵府如今的太太。听说是大奶奶的姑母,却和大奶奶的性子南辕北辙,很是厉害。那一日她被传唤了去,立在廊下连面儿都不曾见过,便叫人拿出了板子凳子,说她狐媚sao气和主子不干不净,要打她二十板子以正门风。若不是大奶奶匆匆赶去死命拦着,她必定是要被打烂了屁股的。正在想着,潘小桃忽的听见门处有动静,转头一看,却见赵新林正满头鲜血地往里走。吓得心头一跳,立时站起身奔了过去,急声道:“赵大哥这是怎的了?如何满头是血?”赵新林正是满腔郁愤,满腹伤心,也无心理会潘小桃,自顾自地往书房去了。今日大奶奶说是要带着松儿少爷去庙里进香,原先说是要带着锦娘和她一起去,可偏偏锦娘昨夜里着了风寒,今日凌晨还发了热,大奶奶便命她留在了家中,照料锦娘。锦娘喝了药,正好睡下了。她见外头风和日丽天气甚好,这才坐在廊下晒太阳,不想便见着了捂着伤口,满脸血的赵新林。潘小桃见赵新林话也不说,只铁青着脸往书房走,心里不放心,就也跟着去了书房。赵新林见她跟来本想呵斥她叫她离开,可张开嘴,却忽的说不出口来。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忧心,那张脸上满是关怀,他忽的舍不得撵她走了。这些年来,他身边儿的,他所在意的,都一个个离他而去了,如今说起来,只剩下这个身份尴尬的小寡妇潘小桃了。潘小桃见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管头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头渗血,倒好似傻了一般,紧了紧眉,转身回正屋里头拿了棉纱还有药酒,急匆匆便转了回来。潘小桃搬了把椅子放在赵新林身后,命令道:“坐下。”赵新林看了看她,然后很是顺从地坐了下来。伤口很深,翻开的皮rou能看见里面浅红色的嫩rou,瞧得潘小桃一阵心惊rou跳。这伤口正在眉尾处,离眼睛不过两指距离,若再往下那么一点点,势必会伤到了眼睛珠子。“这是哪个砸的?怎下手如此狠毒?”潘小桃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自打她来了赵府,因着她是个寡妇,又男女有别,平时和赵新林话都不多说半句,唯恐叫人瞧了去,传出了不雅的传闻出来。后来她被太太叫去,险些挨了打,而罪名便是狐媚勾主。这勾的主子是谁,不必问,定是指的赵新林。后头大奶奶去救她,和太太立在庭院里很是大吵了一番。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赵大哥在赵府的日子竟是这般难过。这太太不是他亲生母亲,待他还似眼中钉,rou中刺,若非大奶奶是太太的侄女,又愿意护着赵大哥,赵大哥的日子想来会更是难过。潘小桃仔细地收拾着伤口,轻轻上了药,又拿了棉纱一层一层细细地缠了起来。“你带着锦娘跟我走吧!”赵新林忽的张口说了这么一句。潘小桃心里一惊,强做镇静问道:“赵大哥说的什么?”被这么一问,赵新林忽的醒悟过来,想起刚才自己鬼迷心窍一般说出的话,面上不禁露出尴尬的神色来,忙解释道:“你也晓得的,太太待我好似rou中刺一般,势必是要清除出去的,今个儿父亲也不知又听了她说了什么,把我叫去骂了一顿,又拿砚台砸伤了我。我知道你也差点挨了打,这赵府待得不安全,我想着,倒不如我在外头置办一所小院子,你清清静静地住着,倒也安全省心。”潘小桃这才松了心弦,笑了笑,道:“赵大哥不必过虑,有大奶奶护着我,想来我也吃不得什么亏。再者,松儿少爷很是可爱,这时候要我走,我还舍不得他呢!”听得赵新林脑门子上又是几行青筋直蹦,默了默,问道:“那孩子很乖巧?你很喜欢他?”潘小桃来了这么些日子,是知道赵新林压根儿就不去大奶奶屋子里夜宿的,虽不晓得为了何事两人竟是如此生分,但见赵新林连松儿也不待见,潘小桃心里还是觉得,赵大哥这般做实在有些太过了。今个儿既是说到了这里,潘小桃便多了一句嘴,道:“这事儿原不该我说,只是赵大哥也不是旁人,我就多说几句。不管赵大哥和大奶奶生了甚个嫌隙,可松儿却是赵大哥的亲生骨rou啊,赵大哥实不该待他不闻不问的。还有大奶奶,我不知她如何惹了赵大哥,可瞧着她那般护着我,素日里又很是厚待我,我也晓得,这都是借着赵大哥的光。说到底,大奶奶还是为着赵大哥的缘故。这俗话说,夫妻吵架是床头打床尾和,赵大哥你……”“行了。”赵新林忽的张口截断了潘小桃的话,面色淡淡的,瞧着她道:“多谢你给我清理伤口,我头疼,想睡一会儿,你且去吧!”这就翻脸了?潘小桃心里猜着,大约是方才那番话惹了他不快的缘故,虽是不清楚哪里说错了,但还是应下,转身收拾